设为首页收藏本站

塞爱维(CIV)文明联盟

 找回密码
 注册
楼主: 96nn

[转帖] 穿越—架空历史小说《宋伐》

[复制链接]
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6 09:58:24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八十八章  初到河东

按照完颜亮的命令,洪过带着一应人只是到完颜亨的王府住了一夜,就准备去汾州。韩王府上下也是个忙乱劲,完颜亨明日同样要出京赴任,府中早就一团糟了,往来拜见这位新贵的官,能从花厅一直排到府门外老远,都知道完颜亨是新帝眼前的红人,一出手就是个力挽狂澜的绝世大功,以后的前程绝不仅仅是个燕京路总管,现在不赶快打通门路塞进自家子弟,日后怕是更巴结不上喽。如此一来,倒是清静了洪过,没了完颜亨过来罗嗦,他正好来回安置自己手底下那几块料。
听到要去河东北路,还是正闹着民乱的地界,严五好险没吓堆了,心里暗道:我的乖乖啊,怎的自己这个新主子就乐意去跳火坑呢,哪闹的欢实往哪跑,而且这险冒了还没个前程跟着,就说前次吧,那是多大的功劳啊,一刀剁掉完颜秉德脑袋,自己都闹得险险没回去,怎么到了上京就是狠狠杀了五天人,然后偷偷溜回去松蓬山,本来还以为能跟着也新贵一把,在上京的酒铺子里自己把天都吹破了,结果可好,灰溜溜走了,闹得这次再来上京城,都不敢去北城晃荡。
严五满腹心事不提,那边马三也是有些担心,上次的事情他们可听回去的几个女真人说了,那惊险的,简直能比得上说三分里面,赵子龙当阳长坂马踏曹军八十万联营了,虽说事后自家主子着实风光了一把,可是看看那些跟着他的女真人,二百人啊,才回来二十,余下都扔在外面了,马三开始犹豫起来,自己巴巴的跟着这个主子,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,要知道,自己的兄弟们可没剩几个了,就这么都扔在外面?
所有人里面,怕是只有林钟最没心事了,他倒是听过上次洪过的事情,他这个听客没感觉到危险,反是因为洪过那段惊险的事情,刺激的他着实兴奋好些日子,紧着后悔,为什么自己就受伤了呢,那么刺激的事情都没赶上。
洪过已经是看开了,与其怨天尤人,不如计算着路程,准备好吃喝兵器,再有就是行囊要宽裕,洪过这次是准备开溜的,所以出来前特意讹了完颜亮几百贯钱,再有马匹钢刀,甚至还厚着脸皮要了几副弓箭,又找了一张神臂弓,也就是强弩,总是要自己在路上没有危险才是。最后一点,洪过出了皇城后愣是从完颜亨那里磨出来一柄倭刀,这东西虽然和大宋产的钢刀一般锋利,只是洪过拿到手后,不是去试试刀锋,反是挂到身上好像秃尾巴狼一样满院子的乱晃,心里不住的点头:这东西到底是当年老苏稀饭的玩意,一身儒衫挂上这么一件玩意,那股子读书人指点江山的味道立马出来了。
也不知苏东坡地下有知,会不会气得吐出来?
直到第二日清晨,洪过这才有机会见到完颜亨。面对洪过,完颜亨仔细看了好半天,这才无奈的摇摇头,“洪小哥,你这次多加小心,我想陛下就算不看你们以前的情分,看在你今次提出的那个条件上,他也不会乐意见到你横死在汾州的。”
听了这话,洪过连忙呸呸呸的在地上吐几下,“他娘的,我这是马上出门上路,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,什么横死,老子还没活够呢。”
完颜亨笑笑,他是带兵打仗的人,身上煞气重,按照风水玄学的说法,他这样的人神鬼见了都躲开,自是言谈无忌,本以为洪过应该是敬鬼神而远之的儒生,谁知道这厮竟是如此相信这个东东。
“也罢,就帮你出门前讨个口彩吧,”完颜亨一拍洪过肩头,在洪过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谁知道,洪过听了又是一阵皱眉,嘀咕了一阵这才对完颜亨拱拱手,脸上现出诚挚的表情道:“多谢王爷美意了,希望王爷的布置永远不会用的上。”
说话,洪过也不多言语,径直跳上马一阵小跑出了完颜亨府邸。
刚刚等到完颜亨的身形消失,一个人策马冲到他身边,笑嘻嘻的问道:“洪老弟,刚刚韩王说到什么条件,不知老弟在陛下面前提了个什么条件啊?”
转头看看这人胖乎乎的圆脸,洪过心中就是一阵腻歪,这人名叫温敦蒲阳温,本官是河东南北两路提刑司判官,虽然是个从六品的小官,不过他身上应该还有更牛的皇命或者其他职司,是完颜亮派到洪过身边,说是一起同去河东北路调研,说实话,洪过感觉这人的使命倒更像是来监视他的意思。所以从见到这个胖子的时候起,洪过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。不过,看着温敦胖子身边还有四名随从,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,一路上应该能抵挡不少危险,洪过还不想与这胖子撕破脸。
所以,洪过声音有些冷淡的道:“也没什么,就是不要大金国一官半职,我只用一介布衣书生的身份去河东。”
听到洪过这话,身后的严五几乎一头栽倒马下,心里登时哇凉哇凉的:完了完了,自己这个主子真是发了傻气不成么,怎么又提出来不要当官,这可是前程啊,唉,自己倒霉,怎么跟了这么一位主子啊。
听到后面严五的动静,洪过回头过去冷冷的道:“怎的,骑马不舒服,那可以下来跑。”
听着洪过如此不客气,那边四个温敦的随从不干了,自家的主子好歹也是国族出身,又是堂堂从六品的官,怎么你一个汉人书生就敢给我家主子脸色看?这些人一齐瞧向温敦,只要他们的主子一声令下,他们就要在这上京城里给洪过点颜色瞧瞧。
那温敦蒲阳温还真有些犯迷糊,这洪过是住在了韩王府上,偏偏又是个布衣书生,听说是韩王府上的西席先生,那这个汉人书生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呢?略略盘了下洪过的底子,知晓了洪过的家世后才好像有些明了,洪皓在女真人中间实在太出名了,有了洪皓的关系,在温敦蒲阳温看来,洪过不过就是金国扣押的人质,被完颜亨仿效当年完颜希尹那样,请来给自家儿子当个老师,若是如此的话,自己是女真大姓出身,还真是不大害怕洪过的身份,是以说不上几句,便左顾右盼神情有些倨傲。
洪过懒得理这个女真官,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行程,所以略略说了几句就和此行的向导攀谈起来。这个向导乃是完颜亨的一名家将,名叫阿里孙,和他的名字一样,长相着实的其貌不扬,不过,既然是完颜亨派来的人,想来必有过人之处,洪过前几次得益完颜亨太多,这时可不敢给阿里孙什么脸上看,还好阿里孙也清楚洪过的身份,更因为洪过亲口为阿土古他们讨来了风光大葬,在心里着实喜欢这个汉人小子,是以他们两个一下就聊得非常热乎。
洪过没想到,这阿里孙竟是个妙人,看似木讷不出奇,谁知道肚子里着实有货,这话匣子一打开竟然是收都收不住,只要是金国的东西,天南地北的他知道个差不离,尤其是这些行路啊,风土啊,最是熟悉不过,对上京路以西草原大漠上的事情,也是非常之了解,这不禁让洪过好奇起来,阿里孙以前到底是做啥的。
最后,还是阿里孙自己说走了嘴,“唉,那些个蒙兀斯的蛮子最是难缠,若是惹了他们的商队,怕是能追出上千里……唔,不对。”
洪过瞪大眼睛,敢情,阿里孙是个土匪,呃,在草原上,或者说是马贼更合适,怎的完颜亨的属下连马贼都会有?要知道,女真还是部落的时候,这剪径劫道的事没少干,可是自打阿骨打起兵后,女真人干起了更大的抢劫买卖——抢劫国家,对于普通的劫掠还真不大看得上眼了,看看阿里孙的年纪不过三十多岁,想来应该是没有经历过前阿骨打时代的女真人啊,难道说,是比那上京路更靠北的生女真?
无论洪过如何套话,这阿里孙似是知道自己说漏嘴了,再以后关于自己的出身是死活不再提。尽管如此,以阿里孙的见识,一路碎碎叨叨说下来,路上着实有趣的紧,嗯,按照洪过看来,若是没了温敦蒲阳温那货沿途吆五喝六摆官威,不时到各地官府打打秋风,这一路的旅途可就令人无比满足了。
众人从上京出发,因着轻骑脚程快,没多久便过了济州黄龙府,然后也不多逗留,向南直下信州,韩州,咸州,沈州,这沈州可就是后世沈阳市的地界了,继续向南到东京辽阳府,而后折道向西,穿过锦州,锦州也就是后世的辽宁省锦州市,是辽代就设置在辽西走廊上的重镇,到了锦州,就算是出了上京路地界,进入了中京路地界,这时金国的中京大定府还是沿袭了辽代的建制,乃是燕京北方重要的门户。
到了锦州,本来按照洪过的意思,下面就是沿着海边一路南行,直接到燕京就完事。谁知道,那个温敦蒲阳温不干,非要从锦州向西走,过义州,兴中府,建州,泽州,这才转向南去燕京,若非洪过强烈反对,这厮还要去中京大同府溜达一圈。洪过哪里能不明白这厮的意思,温敦虽然只是个从六品芝麻大的小官,可谁让他是国族大姓,还是京官,身上更带着皇命,出了上京以外的金国各地州县,地方官可还是以契丹渤海汉人居多,温敦这货是一路过来打秋风的。光看看行囊,温敦已经从一开始的四人八马,变成了四人十马,就知道这货到底搜刮了多少好处。
越是南行,洪过心中越是激动,那份心思越是难以遏制,到了燕京,也就是后世的北京,洪过真想不管不顾的一直南下,就这么回去南宋,又或者在燕京附近雇船出海,从海路跑回南宋。只是,到了燕京附近,洪过发现不但是守备变得严密起来,很多大的村甸都有汉儿军驻守,负责盘查来往人等的籍贯,就是那个温敦也是一改现在贪婪模样,故作正经的急匆匆赶路,好似要尽早完成皇命似的。
难道这厮转性了?洪过脑中有些迷糊,繁华的燕京城没能留住洪过,甚至他只不过是在城外休息了一夜,第二天就跨马绕城而走,燕京虽好终究不是自己的故乡啊。只有尽快到达南宋,才能真正堂堂正正挺起腰杆,作一个响当当的汉人,而不是在大金国最一个二等三等百姓。
从燕京离开时候,洪过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燕京城墙,眼中竟是有些湿润,就此一别,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这座汉家北方雄关重镇……
在这一刻,洪过几乎是已经决定了,只要是到了河东北路,管他娘的什么民变不民变了,自己立刻脚底抹油开溜,河东南北路大部分地区都是在后世的山西,只要从河东沿着官道直入河南,到时候在从河南的榷场,也就是官营大宗交易市场城市,从那里找人偷溜,以现在宋金之间相对平和松弛的关系,想来溜过去应该不难。
抱着这样的心思,洪过一行人从燕京一路向西,过卢沟河,走大房山穿涿州,沿着涞水北岸一路西行,在紫荆关穿过太行山和长城,从金国的西京路南面擦过,过灵丘县到达梅回镇,总算是进入了河东北路代州境内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6 09:58:45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八十九章  河东二三事

甫入河东,洪过就刻意放慢了行程,虽然心里有了自己的心思,不过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做不是,于是他边走边派严五和林钟四处打听,按照他的想法,那汾州出了如此之大的乱子,怎么个河东境内百姓都会有所耳闻吧,即使种田的老百姓不清楚,那些来往各地的行商运脚的想来会知道一些。
严五和林钟四下里一打听,全然不是那么回事,严五去的是酒肆饭馆,一边装作赶路的在打尖,一边把耳朵支的高高的,生怕放过身边每一个闲聊的声音,几天下来,这生意经可是长了不少,什么麦子在燕京多少钱一斗,卖到河东又能赚多少,南面大宋的茶叶在河东会比卖去西夏少赚几何。这些个东西洪过都不感兴趣,偏偏那关于河东民乱的消息,严五听到的很少,只是听人说汾州最近地界不安宁,山上起了不少寨子,若是胆大的多雇人手马匹,估计运进去东西能赚上不少。
那林钟传回来的消息更是让人糊涂了,他是到下面乡间打听的,关于民乱啥的自是没有一点进展,倒是带来另外一个消息,让洪过听后着实吃惊:河东全境如何不知道,反正代州境内,还算是平常年景,总算能吃上一碗饱饭。
洪过听了登时满脑门的官司,既然还有胆大的行商敢运货进去,这汾州也不像那份奏章上写的那样啊,这又是为什么?左思右想没个道理,他只有暂时放下,许是代州距离汾州太远,若是过了太原就应该有些确实消息吧。
看着洪过带着手下人忙活,温敦蒲阳温带来的几个下人大是不屑,他们几个前阵子跟着老爷出入官府豪门,着实落下不少的好处,口袋里渐渐鼓起来。那燕京地界乃是新贵韩王完颜亨的地盘,温敦不敢张扬害怕惹来祸事,现在,到了河东地界,他们家老爷又是正管的河东南北两路提刑司判官,放在旁的州路都能连吃带拿,这下可到了河东地界,还不捞个满盆满钵啊。于是乎,这四个小子正摩拳擦掌的,准备要将在燕京没拿到的全部捞回来。
谁能想到,这个温敦蒲阳温到了河东地界,竟然乖的跟小绵羊似的,走到哪里也不穿官府了,头上那顶垂着两个大尾巴的貂蝉冠也拿下来,一身女真人平常富贵人家打扮,一路穿州过县好不安分,不要说去骚扰地方官,就连打尖住店时候,这货都严禁自己的随从提自家身份,最让洪过恶心的是,这货以前住店都要住最好的上房,现在竟然可以和几个亲随挤一座小院。不要说是洪过,就是阿里孙看着都在背后偷偷摇头。
过代州,进忻州,在山路之间逶迤而行,过忻口镇时候,洪过在心中偷偷感慨了一番,忻口自古就是晋中平原的门户,素有山西的汉中之称,乃是古来天险兵家必争之地,在他那个时代的八百年后,中国军队曾经为抵抗东边一个小国的入侵,在这里打了一场可歌可泣的大会战,而现在,这里不过是河东北路一处寂静的关隘。
过了忻州的治所秀容城,顺着大路向南,过石岭关,百井镇,阳曲镇,可就是到了河东北路的治所之地太原城。
这太原城可是大大有名,当年宋初时候乃是北汉国的都城,被宋太宗赵光义那个大流氓攻下后,赵光义不仅纵兵大肆掳掠全城,使得柴荣和赵匡胤时代努力维护的军纪全然败坏,更为了泄愤,以汾水倒灌全城,淹了太原旧城,然后才在汾水东岸重新建了一座新的太原城。宋朝时候在太原设置太原郡同时有河东军,以节度使统辖。
金军进攻北宋时,太原全城曾经进行过殊死抵抗,挡住了金国西路大军的进攻足足十个月。随后,金国就在太原设置了河东军总管府,河东北路兵马都总管,同时还领着武勇军节度使,太原尹的职司。
洪过早就打听明白路程,他一路带着温敦蒲阳温到太原后,这路程可就要分叉了,要去汾州,就要从太原一路向西南,至于他,可就要带人往东南了,到时候过榆次,走榆社,武乡,襄垣,上党,高平,晋城,河内,到了黄河边,直接到温县坐船过河,可就是河南地界了,到了那里,他就想办法溜过边界,那边可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,南宋。一想到这里,洪过就想坐在马上仰起脖子大喊几声,要不就唱上几句“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”。
以洪过的计算,只要温敦这货继续想在这般低调,想来到了太原城也不会太过张扬,一准是准备穿州过县的溜过去,他到了太原城只要想办法磨蹭住下来,到了夜间摆上一桌酒菜,把温敦那几块料一起放翻了,自己就能带人偷偷溜走,等到温敦发现的时候,也是第二日,到时候到哪里去找自己?至于在上京的老娘,只要自己回去南宋找到便宜老子洪皓以后,过上两年再从海路偷偷到燕京,想办法溜回去把老娘接走,可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了。
远远望见太原城,瞧瞧日头才是正午,洪过正摆出笑脸准备开口,谁知那温敦的马忽然慢下来,等到洪过的马错身时候,温敦笑盈盈的开口道:“洪书生,今日天色已晚,不如我们就在太原城休息一夜如何?”
呃,天色?洪过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,而后僵硬的梗着脖子点点头,这心里的话被人抢先说了,他还真知应当如何答对了,惟有在心里狐疑起来,怎么今天的温敦没了往日的傲气,连说话都亲热几分?
到了太原城里,洪过有心想下午就开溜,想着越是早走就越能早到南宋,他的身上就是一阵阵的颤抖,这不是他胆小,而是因为过于兴奋,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的缘故。有心直接在中午放翻温敦蒲阳温,所以洪过一面交代了林钟等人,去准备长途旅行的一应用具干粮,一面踢着严五去请温敦,他和严五说好了,自己陪温敦喝酒,严五去陪温敦的四个随从,花多少钱喝多少酒,都必须把那四个随从陪好放倒。
严五听了这个命令,登时乐得眉开眼笑,即便是身上被洪过踹了两脚也不生气,反正他成天被洪过踹早就习惯了,而且这种带着命令去喝酒的差事,比起林钟那个混小子被打发出去采买,可真真切切是个美差啊,甚至严五在心里盘算开了:难道说,是自己这个主子终于对自己消气,心里再没芥蒂了?
看着严五屁颠屁颠的走了,洪过心里冷笑,嘿嘿,小子,等到明早你就该傻眼了,老子可是用你的名登记的店家,这几桌酒菜也自然都记在你身上了,不是老子故意吃霸王餐,只不过是想临走黑你一下,这河东民风剽悍,也不知吃霸王餐住霸王店,是个什么下场呢?不过,无论怎么整治这个小子,洪过都感觉太轻了,如果不是因为不想在临走前惹是非,洪过一刀宰了这小子的心都有。
等了不一会,本来是乐颠出去的严五,哭丧着脸回来了,敢情温敦不在,不仅是温敦,连那四个随从也一起不见了,甚至说,温敦带着的那两匹驮着财货的驮马,也一起没了踪影,据店伙计说,温敦这些人才住下就出门了,也不知去了哪里。
人没了,钱也带走了,洪过腾地跳起来,靠,自己不会是被温敦放了鸽子吧。随后一转念,唉,自己还真是关心则乱,放就放呗,若是温敦真的丢下自己跑了,自己应该感觉高兴才是啊,这还省下了两桌酒席钱么。
转头洪过就见到了满眼希冀的严五,就见严五搓着手嘿嘿笑道:“那个,嘿嘿,主子,那个酒席,还整治不了?”
洪过登时又是一脚卷过去:“整你个头,你一个人吃啊?滚,再去看看温敦大人的马还在不在了。”
严五的回报让洪过的心凉了一大截,温敦几人的马还在。太奇怪了,据那温敦自己讲,他祖上是从龙灭辽的勋戚之家,老家都在上京路,祖宅更是在上京城里,温敦这人也不过是在河南也就是汴京路作了几年官,怎么他在河东还有亲朋故旧么?不过,就算是访客,也不至于刚住下就急嚯嚯的出去吧。洪过盘算好一阵也没个头绪,只有继续住在客店里等人回来。
从下午未时初也就是后世一点前后开始,这一等可就是到了晚上掌灯时分,连上街采买的林钟马三等人都回来,洪过正准备吃饭时候,就见温敦带着满脸的笑容,一步三晃的走进了洪过包下的小院。
一进门,温敦蒲阳温也不马上说话,反是对着洪过拱拱手,“洪书生,恭喜你啊。”
这话将洪过说的一愣,放下了筷子盯向温敦,脸上故作冷笑的道:“温敦大人,小弟下午还想和大人喝上一杯呢,谁知道竟是个人去楼空,洪过还真不知道,原来这太原城里也有大人相好的,难怪大中午的温敦大人就要住店休息。”
温敦蒲阳温听了洪过说话,连忙摆手:“洪书生,可不能说这些话,小心传出去,我家自有河东狮,万一被人听了误传出去,我回去了可就出麻烦了。”说完,他这才探头看看洪过面前摆着的饭菜,笑嘻嘻的道:“书生,你下午有心,我心领了,不过这旅店的吃食能好到哪里去,来,我替你寻了一处更好的酒等着你去喝呢。”
洪过有些糊涂了,更好的酒?下意识的问道:“是太原城里著名的酒楼?在哪里?”
温敦带着一脸神秘的笑容,凑到洪过面前,“我先不说,快来,到了你就明白。”
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6 09:59:03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九十章  心事重重进汾州

当洪过走下马车时候,一下愣住了,面前是一片好大的建筑的侧门,院子里灯火通明的样子,侧门半掩着,一名穿戴整齐的家奴等在那里。
这温敦要作什么?洪过心中着实踌躇下,仔细盘算了自己个前阵子杀光的女真贵戚之中,有没有什么姓着温敦的人家,发觉没有后,又暗自握了握袖口里的短刃,这才转头看向随后下来的温敦。
温敦也不说明,笑眯眯的对着洪过做个稍安勿躁的手势,然后过去低头对那个家奴低声说了几句,又递上一件物事,那个家奴见了物事立即躬身行礼,然后打开侧门领着两人进了院子。
院子实在太大,而且雕梁画栋从骨子里透着富贵劲,与北地完颜亨家的装饰又是迥然不同,只是这时的洪过满腹心思全放到了记下过往路径上,也没什么心思去欣赏。
穿过几道院门,拐弯抹角也不知走了多少铺石小路,绕过几重花圃疏林,反正是绕过第四道小门时候,洪过就彻底晕了,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,只有晕头转向的跟着那家奴向前走。过了好一阵,家奴终于在一间湖心亭前停了下来,侧身做出请的姿势。
到正地方了,洪过整理下衣服,让温敦走在前面,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思,迈步走上了廊桥。
湖心亭上坐着一老者,皓首白须面如童颜,头上裹着双桃巾,里面穿着交领右衽宽袖长衫,外面罩着一袭直领宽袖锦袍,盘膝坐在一张木床上,正悠闲的端起一杯酒盏自斟自饮,在这老人身侧,站着一名年约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,穿着金人传统的圆领窄袖长衫,束手而立。
经过个多月的跋涉,此时业已是八月天气,湖中种满荷花,满眼都是圆润的荷叶,对着天上的月色,一阵清风吹来,看得出,坐在亭子里的老者还真是会享受。
温敦走到亭中,对着老者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,口称世叔,那老者也不在意,随手挥动下算是见过了,两眼越过那温敦一下盯在洪过身上。
明白该自己上场了,洪过整整衣袖,走上前恭敬的行了一个拜礼,称呼上不好跟着那个温敦一起乱叫,惟有口称一句老先生,在他想来,这老者显然是个读书人,年纪又长,无论什么身份,自己都应当恭敬些才对。
不过,洪过迷糊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心里的想法,那边温敦却不说话,老老实实站在那里,倒是老者慢悠悠说话了:“小哥可是姓洪?我与你父昔年也有一面之缘,我叫你一声世侄不算过分,今日请你过来,就是小酌一杯,霖儿,请洪家小哥坐下。”
也不知这个大喇喇叫自己世侄的人,到底是个什么人物,洪过到现在还泛着迷糊呢,这边小心的坐在了老者下首,转身就见那个叫霖儿的年轻人坐在了自己对面,对着他淡淡一笑。倒是温敦蒲阳温,被老者安排坐到了老者对面的主客位,着实让这个胖子感觉受宠若惊。见到温敦这货的表现,洪过对老者的身份更叫好奇了。
喝了几口酒,洪过和老者的儿子基本没动筷子,一桌素淡小菜几乎全进了温敦的肚子。老者无奈的摇摇头,指着他温敦的吃相笑骂了一句“吃货”,而后淡淡的问了几句洪过和母亲的近况,随后便闭口不说话,只是在那里悠闲的喝酒。
话题似乎僵住了,洪过也不知如何是好,惟有端起酒杯对着老者的儿子频频敬酒,还好这个酒劲头不大,不然洪过可真要喝倒了,只是这老者喝的酒里总有一股子中药味,让洪过喝起来着实郁闷。
这样子过了一阵,老者突然开口,“光弼兄昔年身在上京,诗文不断,坊间争相刊印,不知世侄可有佳作让老夫佐酒?”
那洪皓表字光弼,老人如此称呼洪皓可是透着一丝亲近。
洪过一愣,这老人怎么突然提这个要求了,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底子么,自己能有什么诗作,再说了,自己也不知道老人的深浅身份,万一出了笑话,丢脸是小,这耽误自己的行程才真要完蛋。
可是,无论洪过如何推辞,那老人就是不肯松口,一边的年轻人笑而不语,温敦却是紧着在桌下踢洪过,意思简直明显不过了:快说啊,机会难得。
作诗,洪过快要哭了,自己一个穿越人,就会背点后世的古诗,现在又一个个忘得溜干净,前阵子在家里读过一些以前那个洪过做的诗,感觉远不如自己曾经背过的上口,就随手扔掉了,现在一想真想骂自己一声猪头。
被老人逼得实在没辙了,洪过开始左顾右盼起来,希望能找到什么理由,帮忙搪塞过去。谁想到,在座几人见到他这个动作,还以为他是要即兴赋诗,登时再不说话,只是神情各异的盯着他。
仰头望望天色,这时已经快到十五,天上的月亮已经是很圆了,洪过心中猛地想到一首曾经背过的词,当时因为词句优美着实喜欢了一阵,只是,作词的那位可是身在江南的书画名家,他现在跑到太原一个小湖当间剽窃那人的诗词,会不会太过无耻?唉,算了,谁能想到自己还会遇上这一遭呢。
咬咬牙,洪过心道一声:老文,对不住了。而后洪过又是举头望天,又低头看看周围湖光月色,起身走到亭子边缘,俯身看了一阵,这才转身对老人躬身道:“世叔错爱,小侄这就献丑了。”说话,他看着月色幽幽道:“桂花浮玉,正月满天街,夜凉如洗。风泛须眉并骨寒,人在水晶宫里。蛟龙偃蹇,观阙嵯峨,缥缈笙歌沸。霜华满地,欲跨彩云飞起。记得去年今夕,酾酒溪亭,淡月云来去。千里江山昨梦非,转眼秋光如许。青雀西来,嫦娥报我,道佳期近矣。寄言俦侣,莫负广寒沈醉。”
初听这首词,除了温敦根本不懂一脸木然,在座两父子俱是微微动色,不过到了后来,那老者脸上有些诧异,年轻人脸上闪过一丝轻笑。老人只觉着这种咏中秋月圆的词,似乎在意境上有些不大合洪过的身世,只是词句生疏异常,左思右想应该没人写过,又瞟了眼自己的儿子,见儿子微微摇头,也就排除了洪过抄袭的可能。
既如此,洪过能在如此短时间里,作出这般佳句,老人双眼一下盯住了洪过,那种犹豫和欣赏表露无遗。见到老者没说话,年轻人也不好说什么,当洪过再次躬身行礼时,年轻人小心的起身站到一边,避开了受洪过一礼,而后轻轻抚掌笑道:“洪家弟弟真是天纵英才,一阕念奴娇做的声情并茂,着实令哥哥汗颜,来,作哥哥的敬洪家弟弟一杯。”
洪过连忙端起酒杯,顺口问了一句:“敢问哥哥上下。”
上下就是在问年轻人的姓名了,一般都是对尊者或者长辈人才如此客气。洪过这般问话,将那年轻人抬得极高,一句出口,竟是将那年轻人问的满面通红。
年轻人倒不是生气或者害臊,只不过洪过刚刚做了一首佳作,现在如此恭敬他,实在太过兴奋,连忙答道:“愚兄姓张,表字仲泽,”抬头看到洪过还是发愣,苦笑下低声道:“愚兄姓张名唤汝霖。”
洪过听了就是一愣,张,张汝霖,怎的这个名字如此熟悉?
从洪过作了一首词后,这个酒席也就吃的差不多了,洪过看看没有什么话可说了,索性告辞出来。刚一出那侧门,他立即拉住了温敦蒲阳温的胳膊,作色道:“你究竟是什么意思……”
不等洪过问完,那边的温敦脸上堆满笑容,对他拱手道:“恭喜啊,洪小哥,”见着洪过脸色不善,他指指那座宅邸压低声音道:“我的小哥,你可知道,刚刚那人是哪个么?”见着洪过狐疑的表情,他得意的道:“小哥日后就明白今日哥哥给你做了多大人情,刚刚那老者,就是堂堂河东北路兵马都总管,太原尹,张浩张大人。今日你得了张大人赏识,等下我们再去汾州,还不是马到功成?哈哈,怕是现在开始,我们就全程得到张大人照顾了。”
洪过脸色一变,张浩,海陵朝的张浩,那个做到左丞相,生前封王的张浩?天,竟然就是那个老头,还有,若老头是张浩,那他儿子,张汝霖,岂不就是后来在金世宗时候也做到宰相的那个家伙,一门二宰相的张家,天啊。
不过,更让洪过在乎的,是温敦下面那句话,“全程得到张大人照顾”,靠了,我用得着你们照顾么,老子是想翘跑偷溜的啊,就怕你们认得我呢,现在可好了,混个脸熟,以后可怎么溜啊?难道说,自己真要去那个汾州溜达一圈?
直到回去旅店,洪过都好像傻了一样,整个人呆呆的,那温敦只当洪过是被惊喜吓到了,也不当回事,自顾自的去休息了。
第二日,果不其然,洪过还没等出发呢,那边张汝霖就上门来送行了,一路送到太原南门外十里不说,临了更是派了五名太原府的兵丁随行,据说还给了温敦蒲阳温一封信,说是交给那汾阳军节度使的。
不用问,信上一准说明了洪过和温敦的身份和去意,另外就是多加照顾之类的话,这下洪过就真的欲哭无泪了,跑,跑什么跑,除非自己把温敦还有太原的士兵都干掉,否则,自己就别想偷跑了。
沉重的举起手,对着一脸笑意的张汝霖拱拱手,洪过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,一转身就飞快的纵马而去,留下了满是惊愕的张汝霖。
就这样,洪过怀着满腹的心事,走过清源,交城,文水诸县,进入了汾州境内。
这一日刚过正午,一行人正是晃晃悠悠的慢慢前行,突然听到头顶轰隆一声……
发表于 2010-5-6 11:20:33 | 显示全部楼层
写得真没意思啊,锅锅还是去读书做学问吧,干这个玩玩票可以,当职业恐怕吃不上饭
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6 11:58:45 | 显示全部楼层
野人只知道瞎Y,不知顺应规律而Y,无视。
发表于 2010-5-6 14:34:50 | 显示全部楼层

回复 #125 96nn 的帖子

写得好不好跟顺不顺应规律无关吧?关键是写得索然无味,而且学生腔太重,情感也单调。
一看这锅锅就是个宅男,而且不是那种感情丰富的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6 20:02:18 | 显示全部楼层
继续无视。
发表于 2010-5-7 10:33:44 | 显示全部楼层
鄙视斗嘴、
赶紧更新、
提升水平、
争取进步
发表于 2010-5-10 13:12:29 | 显示全部楼层
赶紧更新
赶紧更新
发表于 2010-5-10 13:24:42 | 显示全部楼层

回复 #129 duanxiaonan 的帖子

你不会自己去搜?
发表于 2010-5-11 08:34:22 | 显示全部楼层
我还以为 别的地方没有呢
早知道就不这么着急了
发表于 2010-5-11 09:24:31 | 显示全部楼层
今晨厕上,翻阅容斋五笔至卷六汉书多叙谷永,开篇曰:予亡弟景何,少时读书甚精勤……云云。
此洪迈有弟之明证也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11 10:31:04 | 显示全部楼层
我在第一楼就发了起点上的链接了吧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11 10:31:51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九十一章  山匪

声音乍起,洪过的马就是一声长嘶人立而起,将个没留神的洪过仰面朝天的掀到地上,那身后坐骑也一下惊得跳起来,一双巴掌大的蹄子上下翻飞,眼看着落下的位置就是洪过的身体,洪过躺在地上吓得傻了,全身力气只剩下闭眼,心道一声:完了。
等了一阵,只听得周围一片惊叫,却没什么东西落下。洪过偷眼看看,那匹马早被人拉到一边去。出手的是阿里孙,见到洪过落马,他就知道不好,立刻冲过来拉住了惊起的驮马,幸好这匹马是没坐人的空马,他很容易就落在一边,救下洪过一条小命。
洪过爬起身向前以后,心道一声:苦也。原来,一堆巨石落在前面,挡住了整条大路,刚刚的巨响便是石头落下的声音。
正要说话,就听周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,人头涌动之间,他们十几个人就被几百个人围住了。这些人虽然个个菜色,面黄肌瘦的全身没几块肉,身上的衣裳也很破旧,补丁摞补丁的也不知穿了多少年,不过,这些人可不是来乞讨的,他们一个个手持棍棒刀叉,离着洪过他们近些的个个拎着草叉,铁锨,甚至还有两个提着铡刀的,在后面的可就杂了,从锄头到木棒什么都有,整个人群里就是没一杆刀枪。
那温敦蒲阳温这时早吓得堆了,不要说站直身子,整个人已经软倒在地上,光剩下哆嗦的份。倒是太原府派来的几个当兵的看着乐了,那个当头的伍长吴四六嘿嘿一笑,抽出了腰刀扯着嗓子道:“都说这汾州闹的不像话,就这熊样也敢出来劫道,弟兄们,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军功啊。”
这五个当兵的出来时候都没穿军衣,所以,当头先几个拿着草叉的汉子听到吴四六的话,立时吓得一哆嗦,别看他们现在人多,可是遇上十几个当兵的,还指不定是谁赢谁输呢。
洪过现在是终于见到了所谓的汾州民乱,看着眼前这群几乎连手上农具都拿不稳的穷杆子,他咧咧嘴自嘲的笑道:“吴四六,你也好意思杀这些饥民充军功?”
吴四六撇撇嘴,“进士,这你就不知道了吧,现在是他们劫我们,老子这是兵马总管府的军务,阻拦军务,那就是造反,杀一个算一颗的军功。”
吴四六一直认为,洪过能和当官的混在一起,那一定是个进士,就算现在不是,日后也一定是个要当大官的进士,所以从一开始,他就叫洪过“进士”。
听到吴四六的话,最里面的汉子们一起动摇了,要他们劫道谋财还有点胆子,要他们去杀官造反,怕是还真没那个胆子。
洪过冷静的看看周围的人群,突然出声问道:“吴四六,我们这些人一齐上,能不能杀败他们?”
吴四六也知道洪过在这里隐隐是个头,从太原府出来时候,城里都总管府的公子可就是来送这位书生的,是以他一路上不大听温敦蒲阳温的话,倒是对洪过言听计从,这时听了洪过的话,还以为洪过在为人手差距感觉迟疑,扬扬手上钢刀,登时吓得对面那几个汉子退后几步,他得意的道:“进士,见到没,这些人就这点胆子,我们一起上,就能把他们包圆了。”
“很好,放下兵器。”
吴四六一下瞪大了眼睛,他以为自己听错了,可见到洪过严厉的目光,他犹豫了。
不去管吴四六,洪过站在那里大声喊道:“有领头的么,你看到了,我们兄弟不是怕了你们,我想大家或许有些误会要解决,不如这样,这里出来掌事的带我们到山上会会你们当家的,大家把误会谈开了,如何?”
等了一阵,没有声音,洪过声音转冷道:“是我的话不清楚么?你们也听到了,只要我们哥们愿意,完全可以让这里所有人留下来,一群庄稼汉子来劫道,怕是你们当中还没人杀过人吧,要不要我这位兄弟向你们传授下杀人的经验?”洪过手指的方向可不是吴四六,而是站在那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马三,“我数到三,再没人答话,老子不客气了。吴四六,准备下,我数到三就动手……”
“别,”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半山腰响起,紧接着是张典型庄稼汉子的脸探出来,哭丧着对着洪过道:“这位文曲爷爷,我服了你还不成么,你是天上星宿下凡,何必和我们这些吃不上饭的庄稼汉子一般见识,我们放你过去,还不成么?不用解释了,成不成啊?”
“不成,”洪过脸一板,指着周围脸色煞白的汉子,朗声道:“你们青天白日的为非作歹,我看不下去了,要用圣人之言好好训导你们,快去,带我上山,不然老子就下手宰了他们。”
山上那人哭的心思都有,这他娘的到底是谁劫谁啊,怎么被抢劫的比劫道的还横?有心让自家人撤回来,估计着自己这些兄弟也就会个扔下物件大帮哄的四面跑,到时候还是会被人抓住问出山寨位置来。要是上去拼命呢?他看看那边跃跃欲试的吴四六,这个人身上的官味太重了,一准就是官家出身的,惹了这么一个人,若是等下没收拾掉,日后自家寨子就要遭殃了,咳咳,这还没计算一旦动起手来,到底是谁收拾谁呢?
眼见着那边洪过要掐指点数了,容不得这人再犹豫,连忙出声叫停,这人算是服了洪过:真他娘的见鬼了,劫道的让被打抢的给劫了。
不过,这人也不傻,开出一个条件,就是让吴四六几个人立马扔下兵器,不然他拼着大伙的命也要拒绝了洪过。洪过疾声厉色的喝住了吴四六,让这个满脸大胡子的大兵不甘不愿的扔下了兵器。就在吴四六扔下兵器的功夫,洪过明显听到周围那些庄稼汉子长长的吐气声,倒是身后的温敦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,低声恳求洪过,这事就此拉倒吧,干嘛还要费事上山?
洪过没去搭理这个温敦,既然跑不了南宋,他就要安心做好调研的本分,都被人抢到眼前了,难道还不去见识下传说中的山寨?现在的他手下十来条敢玩命的汉子,手上还有精良的家伙,怎么会怕了这些连农具都拿不住的庄稼汉子?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。
等到洪过在大队饥民簇拥上慢慢上山的功夫,洪过后悔了,原来,这些人也只有前面这百十个人还是能拿动家伙的汉子,后面的,都他娘的是半大小子或是女人,甚至还有一些勉强能跑动的老人。若是自己看清了这些人的阵势,还用得着上山么,直接把人扣下,让他们的大头领出来说话就是了。
既然现在答应了人家,洪过也就慢悠悠的跟着这些人上山就是,想来现在害怕的怎么都不应该是他才对。尤其是,当洪过上山时候,不声不响的拉着吴四六在自己马上的行囊里一摸,登时把那吴四六吓得目瞪口呆,然后眉开眼笑的抢着帮助洪过牵起马来。
原来,洪过等人害怕路上扎眼,都把兵器收在行囊中,也就只有洪过一人挂着个两尺多长的倭刀四处溜达。所以,刚刚山上那人要吴四六放下武器,洪过一点惧色都没有,他们的武器都偷偷收着,怎么会害怕被缴械。
一路上,洪过对着严五瞪了一眼,那严五马上会意,过去拉着那个喊话的头领搭话,这头领也不过是庄家汉子出身,哪经得住严五套话,路还没走到一半,洪过就已经将那山寨里的一切都知道的七七八八。
这山寨乃是最近两月才刚刚立起杆子的,大头领叫张光明,绰号奶牛,本来是个因为饥饿逃上山的佃户,后来人聚的多起来,索性来到现在的地方立了杆子,整个山寨也就是四百多号,多一半是老幼女人,这次下来劫道已经是动员了山寨里所有能动的,没想到还是失手了。
洪过听后,拉来那个叫张二麻子的头领,这人是张光明的堂弟,没多大能耐,但是因为可靠,被赋予了指挥的重任。洪过仔细问了这些人逃上山的原因。
许是被洪过吓唬住了,也许是因为洪过是个书生,有天上文曲星下凡的身份,反正张二麻子这时也是有一说一,对着洪过来个竹筒倒豆子。
原来,从去年夏天开始,这汾州地界就是一滴雨都没下过,去年已经是大灾了,偏偏官府还要催逼租税,左近村子里的庄户人家,在大户们带头下勉强缴了租税,已经是连开春的种子都没了,只盼着能在冬天落降点雪水缓了这旱灾,今年就算借点粮食也能活了。谁想到,去年的冬天也是滴水没下来,开春更是如此,这样一来,地里都旱的开了嘴,各村的一点井水也都没了,那些靠着汾水的村子还好些,可是,官府今年照样抓差派税,庄稼人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,能跑的都跑了,有亲戚的投亲戚,腿脚好的就逃难,可是奇怪了,各地的大户竟是堵着村子不让大家去逃,难道要大家在村子里等死么,于是他们这些人就跑上山,仗着山里一点泉水过活。
洪过听了没有说话,一路上只是皱眉,也不知他在想什么。
到了所谓的寨子,洪过几乎笑喷了,什么寨子啊,就算是当初自家的房子还没翻盖以前,怕是都比这里过的好,不过,也天幸是进来的路极度难走,怕是普通人根本寻不到那条狭窄的山路呢,或许,也只有这样的地方,才能容得下这些逃难的庄稼汉子?
洪过还在感慨,那边突然响起了一阵争执之声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11 10:32:17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九十二章  钦差大老爷

那边吵架的是温敦蒲阳温和张二麻子。
本来,按照温敦的意思,既然已经把这些个刁民吓唬住了,干脆继续赶路算了,等到了汾州的州城也就是西河县城后,再派人来收拾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。谁想到那个书生洪过,也不知是傻大胆还是充好汉,竟然牛哄哄的要跟着那些穷棒子上什么山寨去。
这一路走下来,可是将温敦坑苦了,山路难行更兼着他身子肥胖,走了不到一半,温敦就是靠着四个下人轮班背着,才勉强坚持下来的,即便如此,温敦身上那身名贵的蜀锦袍子可就是彻底废了,到了地头温敦上下一看,几乎要哭出来,那身花了他足足十贯钱才置办下来的蜀锦袍子,变成了一缕一缕的挂在身上,山风吹过来布条乱飞,就好像是天仙飞舞似的。
那温敦气得在地上跳脚的骂起来,他是心疼他的钱啊,从洪过到眼前这些浑身上下发着恶臭味道的穷棒子,被他一个没落下的骂到。可就是在他跳脚骂人的时候,不防一直被他贴身收藏的官照,竟是从身上掉落到地上。
这官照就好像是后世的工作证,上面写了持有人的姓名籍贯,年纪,身体特征,还有官拜何职,平时温敦穿州过县可就是靠着这本官照去祸害那些地方官。
温敦没注意到自己的物件掉了,那边的张二麻子可是早看这个胖子不顺眼,现在见到那官照就捡起来随意翻翻。别看这张二麻子认识的字伸出手就能数过来,可他还就认得那个“官”字,打开官照,从那堆好像能砸晕他的小字中间,一眼就看到了好几个“官”字。
原来,官照上写着温敦是“授河东南北路提刑司判官”,这自是少不了一个“官”字了。
再看看官照最后猩红的大印,张二麻子立时就哆嗦上了,庄户人家想的简单,这个胖子身上的东西既然写着官字,这胖子可就是官呗,本来还在迷糊,看到官照最后那个红彤彤的四四方方的东西,可不就是和每次县官老爷写的布告后面那个家伙一样,这事准了,胖子一准是个官。
温敦还在破口大骂,谁想到身边一个土匪正拿着自己的官照在看。这下可将温敦吓得不轻啊,他是官,进了匪穴,那等着他的下场是什么,是下油锅,还是被人砍头,扒皮,抽筋?
张二麻子哆哆嗦嗦的指着温敦蒲阳温,大声叫起来:“你,你是官。”
温敦蒲阳温哆哆嗦嗦的低声道:“不,不是。”
“你是官。”
“不是,我不是官。”
“你就是官。”
“我不是,我说了,我不是,龟孙子才是官。”
到了这个时候,温敦全身又开始抽搐上了,混身的肥肉做着有节奏的摆动,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被他和眼前这个穷杆子的争执吸引过来,他再也忍不住了,一下扑到张二麻子身上,就要抢回自己的官照,边抢嘴里还一边喊着:“不是不是,就不是。”
那张二麻子掐着官照,挣扎着从温敦肥胖的身下脱开,再不敢留下,撒开两腿,飞快的冲进山寨深处,“你就是个官,我去让军师看看,你等着。”
见着那个穷杆子几下就没了踪影,这下温敦可就真的吓堆了,看看左右慢慢围过来的穷人,两腿从一开始乱抖到最后干脆是软软的跪在地上,不住的对着周围的穷人磕头,“好汉,好汉,饶命,饶命啊……”
过了没多久,就听到山寨深处响起一声大吼:“哪位是上京来的温敦大人?哪位是?”这嗓门很大,几乎能和马三的声音有一拼。
所有的穷人们听到这声音,让开一条过道,就见一条大汉从山寨里面冲出来,正好将温敦蒲阳温露出来。来的是一条大汉,国字脸胸脯硕大,年纪在三十几岁,想来就是那寨主张光明张奶牛了,这张光明急嚯嚯冲到了正跪着的温敦面前,显然有些犹豫,然后左右环视一圈:“哪位是温敦大人,上京来的那位,在哪里?”
所有人一齐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胖子。张光明迟疑下,拽住温敦的衣襟把他拉起来,上下打量一番:“你,就是,温敦大人?”
那温敦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:“我不是。”
张光明还要说什么,他身后突然传出张二麻子的声音:“军师,就是这个胖子,二哥,不要信他,那个官,官啥的东西,就是从这胖子身上掉下来的。”
一个平缓儒雅的声音响起:“寨主,既然已经知道了是温敦大人,还不快快施礼?”这人的话意思很明显,既然知道这胖子是官了,还不把他放下。
那张光明咧咧嘴,将温敦扔下,掸掸破旧的衣裳,对着温敦纳头就拜,看到寨主如此,周围所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呼呼啦啦的拜倒在地上。
这时,洪过才看到,在张光明身后竟是坐着一个留着羊毛胡的书生,没错,是坐着,原来这个年纪大约四十岁的书生,竟然是个瘸子,只能坐在一辆小木车上,被张二麻子推出来的。
示意张二麻子过来扶起自己,那书生也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,口中高呼:“学生,河东路书生韩思古,拜见上差大人。”
见着所有人跪在自己面前,温敦蒲阳温一时没回过神,就呆在了原地,直到洪过走过去悄悄捅了捅他,又在他耳边低声道:“人家还跪着呢。”
然后洪过又对众人朗声道:“这位温敦大人不仅仅是提刑司判官大人,出京前,皇帝曾经面见他,告诉他来查明你们河东的事情,一定还你们河东一片朗朗乾坤。”
听到这话,那韩思古激动的禁不住泪流满面,仰头望着温敦蒲阳温,重新高声呼喊:“学生拜见钦差大人,叩谢皇恩,皇帝,圣明。”
跟着跪下的那些男女老少,虽然不大明白这些人到底说的是什么,这时一样跟着韩思古高呼起来。洪过死死盯住这个瘸腿书生,他感觉,整个山寨里,就属这韩思古的威望高,若非他是个瘸子不能一起出去劫道,怕是刚才的自己没那么容易哄骗住那个什么张二麻子。
直到这个时候,温敦蒲阳温才明白发生了什么,他小声对着洪过问道:“这,这些逆贼,不,不会杀我了?”得到了洪过确认后,他好似不大相信的又问问跪在那里的韩思古:“你,你们当我是,是钦差?”
终于,温敦满意的挺起胸膛,志得意满的环视了一圈,摆出了往日的官威,端起架子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好好安抚了这些“百姓”足足半个时辰,这才对所有人喊了一声“起来吧”。
接下来,那张光明还有军师韩思古自是要好好款待,这位带着皇命要“为民请命”的钦差大人。可是,这山寨上实在太穷了,别说是像样的酒菜,便是弄只鸡都费了张二麻子好大一阵口舌,才从一个女人手里半抢半要的弄来一只下蛋的老母鸡,惹得那女人对着张二麻子的背影好阵臭骂。
在山寨内最大一间棚子前看到这一幕,张光明抓着脑袋好不尴尬的对着洪过咧嘴憨笑,“他娘的,二麻子不会办事,都说了是给上京来的大官吃,这群婆娘怎的这样,他娘的,找抽呢。”
看着随着张光明爪子挪动,头上掉下来白花花乱舞的碎屑,洪过不经意的向外迈开一步,然后才幽然道:“这河东地界,就真的没大家一口饭吃了?”
张光明一拍大腿,“唉呀,可不就是么,他娘的,官府不让人活啊,去年的秋粮已经是勉强交的,今天夏天没到就要大家提前交秋粮,还有狗屎的大户们,更他娘的操蛋,去年就帮着官府摊派粮食,那时做出个善人样子,大家伙还以为他们是好心,害怕惹怒了官府出人命。谁想到今年这天气,继续呆在村里根本没法活人啊,大家想出村去逃荒,老话不是说么,树挪死人挪活,都这节气了,不挪挪地方,就都得饿死啊。可是,那些大户竟然拦着不让大家逃荒,说是走出去就会被官府杀,操他姥姥的,老子一生气就跑上山了。”
洪过听他碎碎叨叨的说了一堆,心里对这河东的事情算是有点印象,不过他还有些疑惑的地方,就比如:“河东如此灾情,官府就没说请示朝廷赈济灾民?还有,那些个大户都是乡里乡亲的,他们为啥要拦着大家伙不让出村?”
说到这些张光明可就不清楚了,洪过听他只是翻来覆去的骂汾州当官的,骂当地的大户,也没什么新意,就拱拱手去见那个韩思古。
这韩思古是个异数,洪过聊了几句才知道,这位,本来是个大宋的书生,金兵南下那年才十来岁,待到粘罕出镇云中,也就是现在的西京大同府,开科举取士时候,也曾经热着心去参加了那场科举,谁能想到,那一次云中之行成了他一生的转折,就在考到一半时候,粘罕突然带着人进了考场,指着所有宋人书生大骂一通,数落他们折腾亡了大宋后还来参加金国的科举考试,然后就将所有宋人书生赶出考场,并且立下了规矩,这河东地界科举考试不录取宋人。
从那以后,历任河东的地方官都遵照了这条不成文的规矩,在科举时候不再录取宋人书生。已经对成为亡国之人感到郁闷的韩思古,屡次科举又没希望,气愤之下跑去和官府理论,这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,自是被狠狠打了一顿,生生打瘸一条腿才回到家里,彻底绝了科举的希望。
等到去年的旱灾起来,韩思古家里本来就是薄有田产,没折腾几下就败了家财,老婆闺女回了娘家还勉强能吃上一口,他气愤官府大户鱼肉百姓,就弃了家眷上山帮助这个张光明来了。
洪过和韩思古聊得正欢,那边的温敦过了一阵青天大老爷的瘾头后,又不自禁的害怕起来,偷偷跑来问洪过,要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破地方?
不等洪过说话,就见一名寨丁满脸惶急的跑进来,对着韩思古禀报道:“不,不好了,军师,那周大户带着二百多人堵住了山口,说要抄了我们。”
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11 10:32:37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九十三章  设伏

这周大户是附近一个大地主,据说祖上当年在大宋颇有些势力,靠着祖上的余荫得了个官宦之家的名声,在这西河县里也着实买了不少土地,大宋不禁土地兼并,认为是为国守财,也让周大户家成了西河县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,名下有地产上百顷,连片的庄园,光是靠着周大户家吃饭的佃户就有两百多家,更在县城,也就是汾州的州城里有一家生药铺,着实的殷实财主。
听了周大户带着二百多人堵住了山口,能得以进屋陪客的人一时变了颜色,甚至有几人腾地站起来就要冲出去,只有洪过脸色不变,笑话,一个财主带着二百多佃户也能叫人害怕么?那些个佃户是什么能耐,他前阵子在松蓬山下看得还不够多么。
韩思古见到洪过的神情,就知道洪过想到哪里去了,连忙低声解释了周大户的势力,听到韩思古的话,洪过脸上也微微变色。
原来这周大户手下颇有些势力,竟养了百多号亡命之徒,平日里不事生产只管舞刀弄棒,全靠着周大户出钱出粮养着他们。至于说这些个亡命之徒到底是哪里来的,还要说这河东北路的地界了。
河东北路一向是北宋的防御重点地区,当年就是北面对着辽国,西面和西夏为邻的地方,到了金辽宋交替的时代,这河东也着实打了好些仗,有宋人和辽人对打,有金人和宋人互相掐,还有西夏偷偷摸摸过来占便宜,甚至更有大宋的义军在这里占住山寨抵抗金军,十几年大仗小仗下来,就出了无数的散兵溃军,还有西夏偷跑过来的汉人逃奴。这些个人都是切切实实的亡命之徒,只要能给口饭吃就能指挥他们做杀人放火的买卖,而汾州上下,几乎每个大户地主家里都豢养了一些这样的亡命之徒。
不等洪过说话,那边的温敦蒲阳温已经又在抖了,韩思古仅仅扫视了这胖子一眼,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洪过,这才转头看着屋内慌作一团的大小头领,冷冷道:“怕什么,当初立杆子就想到今天这一遭,好歹我们也从周大户家里借了百多石粮食,吃了半个月饱饭,够本不?”
洪过拍拍脑门,敢情,原来是这群饿极了的家伙,先去招惹那个什么大户地主的,在承平年月一百石粮食就值上一百多贯铜钱了,现在河东正是饥荒粮食紧俏的很,价钱跳几倍都有可能,也难怪这个什么大户要带人过来玩命。
回头看看那边哆嗦的拿不成个的温敦,洪过沉思下,才淡淡的出声:“韩先生,虽然你们洗劫大户犯了国法,不过也算是事出有因,不如这样,我用这位天使的官照去知会那个大户一声,请他暂且退兵,如何?”
韩思古闻言立时喜上眉梢,能这样不动刀枪解决自然是最好了,若是真的要打,其实韩思古也没把握一准就能干败了周大户手下的二百多人。
洪过也不多与温敦客气,直接抢过了那货的官照,交给一名吴四六手下的官军,让这人与另外一个山上的寨丁一同下山,向那个周大户说清楚。
打发两个人下山,洪过稳稳当当坐在山寨大屋里,他对自己这个安排很有信心,一个女真的官在这里,谅那些什么大户地主的不敢过于造次,不过,这汾州的事情透着蹊跷,既然出了大灾,官府照例上报朝廷请求赈济就是,即使官府不肯开仓救济灾民,为什么那些个大户要来阻挡百姓出去逃难呢?而且,最奇怪的是,汾州既然天灾已经到了这般情形,怎的他在太原时候,没从旁人口中听到丝毫风声,看温敦那货的样子,好似他也是不大清楚,难道说,连太原府都不知道汾州的天灾?
等了能有个多时辰,就听外面一阵慌乱,而后一个满头大汗的寨丁冲进来,呼哧呼哧的喘着气,对着韩思古大喊大叫的道:“不,不好了,李老蔫还有那个官爷,被周大户砍了。”
什么!
屋内人的人这下是真的吃惊了,一起跳起来看着那个报信的人。原来,韩思古害怕不保险,就在两个送信的人身后,偷偷派了个人去跟着观看动静。这人跟着就到了山口的周大户一群人左近,远远看着也不知那两个送信的和周大户说了什么,就见到周大户接过官照反复看了一阵,又点头了,可就在两个送信的人转身功夫,那周大户抽刀就砍倒了官军,然后让人把一起带路的那个李老蔫给绑了。见到这个情形,这人吓得连忙回来报信。
洪过呆呆的一屁股坐到地上,杀了官军,这说明什么,这说明那周大户根本没把温敦那个官放在眼里,或者是,周大户压根没想给山上留活口。
想到这里,洪过立时凑到韩思古耳边低声道:“这山谷可有什么后路么?”
洪过能想到的,韩思古自然也会想到,他苦笑道:“后山倒是有条小路,可是狭窄难行走个人怕是都要侧着身子。而且,这么许多的人要走,带的东西不会少了,即便能跑出去,又到哪里安身?”
是啊,既然周大户要杀人灭口了,自然不会放过了他们,即使逃出去又能如何,如果是小路如韩思古所说的一样,怕是马匹都过不去,光凭两条腿,真的能跑过周大户手下的亡命之徒?而且,现在洪过和温敦手里没了官照,就算是能跑到不远的文水县,又如何取信于那个县令?可要是跑去太原府,他们这些人很有可能半路就被人追上了。
看着洪过默然坐下,那韩思古洒脱的一笑:“哈哈,现在还没死人呢,怎的一个个都好像死了老娘,本人自有妙计退敌,你们怕个鸟。”
见到一向儒雅的军师也冒了句脏话,登时屋里安静下来,那寨主张光明脸上本来已经是死人色了,现在又活泛起来有了点血色,急忙过来问计。
韩思古摇着一柄破烂的折扇,做出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,眼睛在屋里每个人身上扫过,见到每个人都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看向自己,极大的满足了他那点自尊心后,这才淡淡道:“水火无情,自是用火。”
用火!
洪过登时大惊失色,现在可是炎夏季节,这汾州有小一年没下过雨了,天干物燥的倒是容易点火。但是,点火之后呢?怕是整个山子都会见火就着了吧,一场好大的山火烧起来,不将整座山都点着烧一气怕是不会停,那样一来,他们这些躲在山谷最深处的人,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?
见到那些寨子头领眼里露出崇拜的目光,洪过咧咧嘴,不好直接说话反驳了韩思古,只有委婉些道:“那姓周的狡猾,怕是一下烧不死,你们说,他庄子上有粮?”
韩思古和张光明不明所以的看过来,机械的点点头。洪过一拍巴掌,故作神采飞扬的道:“那就太好了,我们这次索性玩大点,一次把姓周的所有人都干掉,然后开了他的庄子,抢了他的粮食,也赈济下附近的饥民。”
“开仓放粮?”韩思古的眼睛一下亮起来,“然后学隋末的瓦岗李密,用粮食聚敛百姓?”
洪过干笑一声,心中自是不会这样去想,不过现在韩思古能答应下来,就先这么吊着他的胃口,等到干掉那个什么大户再说吧。所以他故作镇定的点点头:“韩先生果然仁善。”
听到洪过这样说辞,一屋子头领,呃,其实前不久也就是地道老实的庄稼人,又将崇拜的目光投过来,有几个人眼中还留下热泪,估计是家人有人在附近挨饿的。只有张光明和韩思古狐疑的对视下,韩思古扬扬手,把那些个头领打发出去了,然后低声对洪过问道:“洪先生,你,要如何去做?”
洪过也低声说了一下,谁知道,不等洪过说完,那边的温敦蒲阳温就在轻轻拉扯他的衣裳,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:“洪书生,洪老弟,洪先生,别忘了,我们可还是官啊,你这么干,会被朝廷……”
洪过衣袖一扬,冷冷道:“老子不是官,老子是大宋的一介书生,”看着可怜巴巴的温敦,他忽然笑起来,用温和的口气道:“从现在起,你也不是官了,连官照都丢了,起码再回去太原之前,你也不是官了。”
吓唬住了温敦蒲阳温,洪过开门看看天色,对张光明道:“天色不早了,想来姓周的不敢顶着星星摸进来,时间紧迫,交代大家快去动手。”
张光明回头看看韩思古,那瘸子书生点点头,这个憨憨的大汉才大步出去了。
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,洪过的脸上被映照的一片金黄,整个人就如一尊天神佛像般,庄严不可侵犯,更像是一名天上降下来的天将,来保卫所有寨民的,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寨民无不默默低头不敢直视,更令失去了一名弟兄的吴四六消了过来质问的心思。
此时的洪过,想的却是杀戮和牺牲,因为,残阳如血,在这片血光的照耀下,这山里山外的人,明日会有几个能够看到明日的残阳?
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20 18:07:33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九十四章  小胜

周大户单名一个雄,也真是和他的名字一般,今天小五十的人了,还能挥动上百斤的石锁,舞动几十斤的长柄大刀,寻常三五个汉子都不是他的对手。仗了这身力气,还有家里的势力,从他三十岁开始,就借着辽宋那场大战,先招揽一批人手,然后用这些不怕死的爷们,在县里生生“买下”一万亩田地,都是河滩边上的水田地啊,以前在几十户手里,周家都惦记了上百年,现在终于让周雄完成了祖上的愿望。
这一次,周雄被本州节度使大人招去,同去的还有整个汾州境内所有官员和大户地主,节度使大人的意思很明白,朝廷派来的巡查御史死了,这事不能再放任下去,汾州境内必须整肃县境,尽速剿灭境内所有匪患,要不朝廷大军下来,所过之处鸡飞狗跳的,大家都不安宁。
得了这个命令,周雄首先打起自家附近比干山上土匪的主意,这群土匪中领头的就是当初他的佃户张光明,平时里老实巴交挺憨的一个人,谁想到会在山上拉杆子,还带人劫了自己家里一百多石粮食。周雄自恃手上有一百一二十名这些年招来的勇武汉子,再加上他自己的能耐,根本不将周遭几个庄子大户放在眼里,更是将那完颜节度的命令扔到了脑后,什么几户合兵,什么一鼓而下,他手上的人要是再收拾不了张奶牛那百多人,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。
昨天傍晚,张奶牛派了两个人出来,其中一个还自称是什么太原府的总管府官军,拿了一本官照来要自己退兵。周雄才不管什么总管府都督府的,他眼中只有节度使大人,就算是个姓完颜的节度使,其实张奶牛也不大看得上,那个什么节度使每年在他家的药铺里,要抓几百味壮阳的药剂,他周雄别看快五十的人了,每天还能干的十几房小妾起不来床呢,一个连下面都起不来的小子,也配让他周雄瞧得起?
所以周雄当时就一刀劈了那个牛哄哄的官军,顺手就把那本官照扔进了火堆。倒是被他绑上的小子还算乖觉,见着被抓,没怎么打就一五一十的将山里情形说了分明,甚至连后山的小道也说的清楚。听到小道的消息,周雄当真吃了一惊,急忙派了五个家丁,带上二十个佃户去堵住那里,不过他倒是不怕那点人手不够用,按照李老蔫的话讲,那条小道只有个人堵住,就只管拿绳子绑人吧,所以二十几个人尽够用了。周雄还是要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正面进山的道路上。
清晨起来,周雄就催促着手下进山去,按照他的话,“早去早回,晚上在家里喝酒”。
可是,山道太窄了,仅仅能容下一匹马行走,大队人手只能排成长长的一列慢慢前进。周雄虽然只是个土豪,祖上到底在大宋禁军当过将军,也略略知道些兵法,见到这个情形立即把队伍分成前中后三部,前面二十人探路,中间是他的大队,一共一百人,都是他招来的私兵家丁,后面那四十多人就都是自家佃户了,在周雄看,这些个佃户只配摇旗呐喊,打仗,就不必他们上来了。
走在最前面探路的是周雄最信任的家丁头,名叫张二明,和张光明沾着拐弯抹角的远方亲戚,练了一身好武艺,投靠周雄后立刻被提拔成家丁里的头目。这次由他亲自带人开路,就是害怕张光明用人堵住去路,索性带上所有精锐要强行突破。
走了二里山路,探路的那帮子家丁正在叫苦连天,转过一个拐角后,突然见到远处坐着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中年人,摇着一把破折扇笑呵呵的看着他们,在那书生背后站着的壮汉,可不就是他们这次要抓的张光明张奶牛么。
见着奶牛,张二明立马来了精神,吆喝一声就扑了上去。谁想到,这山路难走望山跑死马,他还没等跑出去一半,那边的奶牛已经推着那个书生慢悠悠的消失在一片山石后面。等到张二明跑过山石,山路崎岖哪里还有奶牛两个人的影子。张二明懊悔的跺跺脚,不干不净的骂了一阵张光明,只得继续带人向前磨蹭。
走了不到半里,前面又出现了那书生和张奶牛的身形,张二明又是一挥钢刀吆喝着率领所有人冲上去,大家都明白,只要抓了眼前两个人,后面就不用再打什么狗屁仗,冲进去一股脑抓人就是,他们当家的周大老爷可是许下了,山里男人粮食通通抓下来,女人就归大家随便分。所以,现在这伙人正是兴致盎然,有人挥刀,有人更是上下两杆枪并举,一窝蜂的冲了上去。
跑不出几步,前面又没了张奶牛和那书生的身影。这下张二明可不愿放过了,也不停步,带着二十个人就撒开脚步跑过去,反正都是山路,那边张光明还推着辆破车,他们就不信自己会跑不过一辆独轮车。
果不其然,走了几十丈后,在一处山壁后面见到了一辆被扔在那里的独轮车,这下张二明一群人更兴奋了,嗷嗷叫着杀过去,很显然,那张光明就在眼前了,女人,粮食也就在眼前。
转过一个山拐角,当先的张光明硬生生站在了地上,满脸的不敢置信,那些后面看不到情形的家丁,哪里会知道张二明能停下,一阵乱撞生生将张二明撞翻在地,待到他们看眼前的一幕,也齐齐惊呆了。
就在拐角后面,不宽的山道上或蹲或立的站着五个人,每人手上一张弓,正张满了弦对着冲过来的家丁们。弓箭,天啊,张光明的山寨不是一群饥民么,什么时候有了这等利器?
未等这些家丁明白过来,劈头盖脸的一阵弓箭射出来,第一轮,第二轮,第三轮……
周雄走在山路上一阵怒骂,前面的张二明太不会办事了,怎么自己跑的没影了,连个前后报信的人都没留下,幸好这条山路没有半个岔路,不然他一准活劈了那个阚货。
看着周围山壁上枯黄的草叶树枝,周雄心头感叹,今年还真是大灾年啊,大旱之后必有蝗灾,到那个时候,怕是今年的灾情再也瞒不住了,想想就觉着那个硬不起来的节度使是个白痴,既然是灾年,就如实上报算了,干嘛还藏着瞒着的,闹得整个州里民怨沸腾,自家手下的佃户也不知跑了多少,反正留在村子里的也都是个渴死饿死。如此一看,那个御史死的好啊,若是再晚死一阵,事情可就真的到了不可收拾地步了。
正寻思着,周大户猛地听到头前不远处一阵轰隆巨响,飞沙走石的一阵烟尘窜起。吓得周雄身子不禁一晃,等到声音过去,他定睛看去,不禁有些愤怒,原来前面落下一堆大小不一的碎石,将山路完全堵死了。他虽然想到过张光明会出这种贱招,不过,也并非没有什么办法应对,这山里没有巨石,只要不是大块石头,不过些许碎石,稍花时间就能清理干净,到时候张光明还能有什么计策?
周雄正吆喝着要自己的佃户们快上来,既然是干粗活,他自然不会让手下这些精壮汉子动手,谁知道刚喊了两句,身后的山道上又是一阵轰鸣声,不用看,一准是后路也被人堵住了。这些周雄有些吃惊了,前后都堵住,难道那张光明还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不成。
不用多想,就见两侧山壁上出现了几十道身形,见到这些人手上拿着的火把,周雄的身子就是一阵哆嗦,放火,原来张光明是要放火。一想到这里,周雄立马怒吼起来:“张光明,你小子想放火?想都别想,你自己睁大你那双牛眼好好看看,这山,这路,还有这附近,全是枯枝野草,你敢点火,火头就能把整个山都燎着了,哈哈,你以为我不知道后山那条小道么,实话告诉你,老子已经派人到那里堵着了,我站的山路就是你们唯一的出路,你点啊,点啊,点了就是亲手烧死你那山寨上上下下几百号人,你他娘的倒是快点啊,老子身上冷,等着烤火呢。”
正当周雄还在那里嚣张的大喊大叫时候,却没发觉山上站着的所有人,都用一种木然的神情对着他,他喊了一阵却没人说话搭腔,让周雄感觉着一阵无聊。
忽然,一个年轻的读书人走上前来,拎着一个东西随手扔下来。那圆滚滚的东西在山壁上几个滚动,就掉到了周雄眼前,周雄看去,正是张二明血淋淋龇牙咧嘴的脑袋。周雄身子一颤,刚刚山路被堵,他就知道前面那二十个人没好了,现在见到人头倒没太多惊讶。
可是,随后那年轻书生的动作却大出周雄意料,就见那书生抓过一支火把,直勾勾的扔了下来,周雄这才发觉,原来这里的地面铺满了厚厚的干草和枯枝,敢情这里是一早选好的伏击地。
看到洪过点火,周围几十个寨丁一起扔出了火把,无论下面那些个亡命徒如何抵挡,终究无法阻挡不断扔下的火把,腾,大火点起来,在烈火中传来周雄绝望的吼叫:
“张光明,老子先走一步,在下面等着你,你小子马上也会来的……”
回复 支持 反对

使用道具 举报

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20 18:08:05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九十五章  胜利之后

张光明自然没有被烧死,洪过在设计这个计谋时候,首先想到的是如何脱身,前一天晚上,他动员了整个山寨上下所有人,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时间,才在两侧山壁上开出两道足有五丈宽一里远的隔离地带,自然,拔出的枯草树枝都被扔在山道中,成了现在下面炼狱之火的根源。
山上的人都是山寨中的壮丁,至于洪过身边能打能杀的人才,都派去了前面阻击张二明他们。这些从没杀过人的寨丁,要他们亲眼看着一群大活人被活活烧死,闷死,呛死,实在有些难为了他们,就在火起后不久,寨丁们纷纷躲到了隔离带后面,惟有洪过,一个人站在山崖边上,好像下面熊熊烈火根本不会烧到他似的,就那样注视着山道中的凄惨情况,任由耳中灌满了濒死的哭喊嚎叫与咒骂。
要说洪过不怕这些,那是鬼扯了,洪过也是个人,前世只是一个没多大见识的学生,在那个硕士贱如狗,博士满地走的时代,一个冷门学科的硕士也不会比普通人强到哪里去,穿越到了这个看似承平时代,因为那超过这个时代的知识,洪过感觉到了在这份承平底下涌动的暗流。在那即将到来的汹涌大潮中想要有所作为,洪过现在首先就要锻炼自己的心性,再不可能像在松蓬山上,为个混蛋和尚佛光谈求饶了,不仅不能求饶,若是放到现在的洪过,再遇到那种事情,怕是第一个跳出来赞成宰了那个胖和尚。
看似一直盯着山道的烈焰,实则洪过想了很多,直到那山火果然一直蔓延过来,山壁上实在呆不下去了,林钟这才冲过来将他拉了回去。
干净利索的收拾了周大户的人,这下韩思古可抖起来了,不用别人提点,这位军师已经开始下令,只等到山道大火慢慢熄灭,就派人去搬开挡路的石头,那时的山道都还是热乎的,一地的尸体极为凄惨,死的人中间被烧死的很少,大多数都是被烟熏死的,韩军师吩咐捡了这些人的兵器,让张光明带着人一路冲出山道,直奔周大户的庄园而去。
洪过站在一边,嘴张了张,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,按照他想的,这些人就这样窝在山里没什么意思,还不如直接冲出去,占了姓周的宅子,吃点喝点,就跟着他和温敦一起回转太原府,或者说,把温敦打发回去太原府补办官照,洪过自己带着人继续前往西河县城。
只是,韩思古好歹还能分清楚,这一战真正运筹的人到底是哪个,好不容易胜了一阵,怎么能让洪过就这样离开?说什么都要将洪过等人留下来,要好好招待一番。这位韩军师其实还有旁的心思,他在落难时候投靠了张光明,就一心想为这个憨憨的张奶牛谋个出身,以前想着是壮大声势在西河县也有这么一个寨子的地位,现在遇上两个当官的,韩军师可就存了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心思:招安。
韩思古自己是个残疾,招安当官是不敢想了,不过张奶牛身强力壮的,若是受了招安,大小也能干个百户不是,到时候一身官衣披上了,这些个跟着他起寨子的老弟兄,想来也就不会被人秋后算账吧。既然如此,韩思古更加不肯放洪过离开了。
洪过也怕韩思古这帮子人再闹出些更大乱子出来,自己留下来好歹约束一二,想想就决定再住上一日。洪过带来这些人自是没什么意见,惟有温敦蒲阳温有些怨言,不过他的话现在基本就是被人忽略的。
洪过还在这里坐等消息,谁知道没出半日,就是风云突变,张光明一群人竟然好似潮水一样败了回来,折损了十几个人不说,连张光明头上都挂了花。
洪过大吃一惊,仔细一问,登时傻了眼。
敢情,这边山道中的大火一烧起来,后面跟着的那些个佃户就做了鸟兽散,一窝蜂的出了山直接跑回庄子去。庄子里得到的消息,是被这些佃户夸大了十倍还不止的,认准了周雄是死翘翘后,这位周大户的大老婆毛氏登时压不住局面了,先是管家,然后是家里那些亡命之徒,而后是佃户家人,纷纷从庄子里抢了些东西就开始跑掉,一副大难来临各自飞的样子。
庄子闹了半日,就遇上一队人马路过强行弹压了局势。周雄的大老婆毛氏自是对这些人的千恩万谢,领头的顺势就进驻了周雄的庄子。张光明带了人要去开了周雄的庄子,正遇上那队人马还能落到好?自是被人冲出来杀个人仰马翻,张光明勉强带人退入比干山里,等到追兵慢慢撤走后,这才敢收拾人手重新撤回山谷中。
洪过一听就懵了,啥,又来一队人马,还不知多少人?到了这个时候,韩思古也苦着脸了,刚刚杀败了周大户,怎么又来敌人,这到底要杀到什么时候才能安生啊?一时间整个山寨里愁云密布,人心散乱。
这次洪过的队伍里也开始有人嘀咕着要走了,温敦蒲阳温可算得到了知音,立时上下鼓动着,要洪过带大家立即出山,不要再掺合这里的事情。
听了这些人的话,洪过苦笑下,悄悄带了大家走到山下大路边,指着远处一队队巡逻的人马,不用他多说一句,谁都明白,他们这队人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,若是被发现了,也无从解释到底从哪里出来的,一准被人当做是山匪剿了。
失望的退回到山谷的寨子里,洪过一时间也没了法子,惟有让韩思古多派人手出去打听,务求探听清楚外面这群人的来历和具体人数。
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谢月是西河县数一数二的大户,手下养着三百多亡命之徒,他这次本来是有些不情不愿的带人过来比干山的,原来,就在周雄那老小子进山前,住在西河县城里的那位汾阳军节度使完颜大人就听到了消息,据说节度使大人非常的愤怒,按照节度使大人的本意,是汾州下面各县的大户地主们,将所有私兵家丁集合起来,一处一处的剿灭所有占山的穷棒子,可是那周雄竟然自己就出兵了,且不说万一失败会如何,光是一个蔑视节度使的态度,就足以令完颜安国动杀心。
所以谢月这次是带着节度使完颜安国秘密指令过来的,要谢月集结了西河县所有私兵后,进驻周雄的庄园,并相机除去周雄,吞掉周雄的所有家产。如果命令仅仅到这里,那谢月将会非常乐意领命,相信一起跟过来的所有大户们也会乐得直点头。可是,让谢月等人无法容忍的是,完颜安国那个混蛋,竟然要将周雄的所有财产自己独吞!
虽然完颜安国是官,谢月他们是民,但是完颜安国要想太过分,谢月一样有办法应付他,这不谢月带着所有人在路上就商量好了,人手可以带过来,但是要如何打就看自己了,周雄胜了最好,若是周雄万里有个一的败了,谢月他们也不会去强攻一座深山里的寨子。
谁想到,刚到周雄的庄园,谢月他们就听到,那周雄不仅仅败了,而且败得太凄惨了,连自己的老命都搭进去了。就在周雄的庄园好像风雨飘摇之际,谢月带着将近一千私兵,像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音菩萨一般降临,拯救了周雄那座硕大的庄园,让周雄的大老婆毛氏感激的泪如雨下,亲自到庄园门口跪下迎接这些西河县的“乡亲们”。
那谢月本就是好色之徒,平日里在州城里的花街柳巷流连,因着房中床上的手段太过邪乎,经常喜欢一些让人怕怕的调调,是以在窑姐之间得了一个绰号叫做——“邪月”。
现在的谢月本就是志得意满,趾高气扬的跳下马,用一副救世主的样子将周雄的大老婆毛氏扶起,谁知,那毛氏虽然已经四十岁了,竟是个妖媚天生的人物,因着保养得宜身上还是凹凸有致,而且比起十几岁的青涩小丫头来,又多了一种成熟的媚态,一站一起之间,竟是让采花老手谢月看的呆了。
看着谢月呆呆的看着自己,毛氏故作娇羞的低下头,轻轻叫一声:“谢先生,有话可以进去,慢慢说……”
当晚,谢月就钻到毛氏的房间,去和那熟妇细细说话了。
有谢月带头,这些一起过来的西河县大户们,哪里还肯客气,竟是将周雄的十房妻妾瓜分一空,直接住到了后宅这些女人的房间里。哪里还有人去管完颜安国的命令。
谢月是个极有心计的人,如果以为他沉迷熟妇忘记了外面的事情,那可就错了,虽然日里夜里享用毛氏一身白腻的好皮肉,却不断的加强对比干山的封锁,就这样过去三天,突然有一天,有人向他禀告说,抓住了一个人……
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到了被堵在山里的第四天夜里,洪过脸色越来越阴沉,可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,其实办法不是没有,从后山小路走,可是行李马匹怎么办?还有,就这样一走了之,怕是无助于探求这汾州的事情,这个结果就与洪过来汾州的目的可就拧了。
洪过心烦意乱的睡下没多久,就听得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喊杀声……
回复 支持 反对

使用道具 举报

发表于 2010-5-21 05:25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疑问。我听说神臂弓是床弩,看着小说的意思,似乎是一个人就能拿动的弩箭。求科普。
回复 支持 反对

使用道具 举报

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23 12:31:03 | 显示全部楼层
神臂弓可不是床弩,是宋代的单人轻弩。

楼上是把它和元戎弩弄混了吧?
回复 支持 反对

使用道具 举报

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| 注册

本版积分规则

小黑屋|手机版|Archiver|塞爱维(CIV)文明联盟    

GMT+8, 2024-5-29 08:25

Powered by Discuz! X3.4

Copyright © 2001-2020, Tencent Cloud.

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